北鳞疾风
十一城拿下的时候,虞国境内的雪已经把所有地方都染成了白色。
虞国京城内乱,也暂时告一段落。
最终结果以于宋郡公倚仗兵权,控制住了京城内以尚书仆射为首的文官集团。拉拢皇后扶持太子登基,自立为摄政王,统领文武百官。
而北疆大军也被这场风雪阻拦了脚步,十一城内有不少百姓的房屋被这场大雪压垮,时烟絮便让人带领士兵帮助百姓修缮房屋。
许是这一举动得了民心,十一城内竟没有发生叛乱。
许是年幼时伤了底子,攻打十一城时烟絮陆陆续续病了几次。消息不知道被谁传回了北疆,没过几日云杉雨跑了过来,自此时烟絮的身体状况才开始才好些了。
“我知道我病了两场,但你也不能不让我出门。外面好些事情等着我拿决定,如今虽然看着平静,但真生了乱子才是不好解决。”
云杉雨拨弄着手中刚采回来不久的毒草,思索着这东西能不能放在药里。听着他的话,擡起头来看着他说:“你前几次也是这么说的,结果呢刚出去不久就把大氅给脱了,人还没回来,高热就已经起来了。”
时烟絮有些心虚,云杉雨的确实是提醒他,让他多穿些衣裳。但这场风雪来的不巧,京城过来的官员被堵在了路上。那些人不到安抚民心的事情就只能他来,因此才时时出门。
直到上一次出去,从临城回来的时候,刚进城门不久,便看见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。既然要收揽民心,那这些小事就不能避过去。再加上那时候他感觉身上炎热,自以为不再需要厚衣,便将大氅给了那个孩子,又带着人出城,将那孩子的父母给葬了。
结果他高估了自己还没回来的时候,身上就开始难受,因此现在才落得个这么个结果。
他其实解释过很多次,但云杉雨就一口咬住,他一出门就把大氅给脱了。
侯泩过来的时候,就是两个人在小声争执。而凌幼归因为炭火熏烤的温暖,已经躲在被子里睡着了。
云杉雨见侯泩一脸严肃,知道两个人应该有话要谈,便示意他们两个去偏厅。
偏厅也点了碳盆,只是到底没有正房暖和。
不过两个人都没太在意罢了。
“刚得到消息,于宋郡公杀了尚书仆射。他这人好战,如今刚稳定下来,应该也需要军功来堵住底下人的嘴。应该过不了多久,就会有所动作,到时候该怎么做?”
时烟絮拢了拢身上的大氅,吐出的气都已经化成了白雾:“行军打仗吗还能怎么办?或守或攻,这天寒地冻的,我们讨不着好,你觉得于宋郡公又能得多少好处?等真要动兵的时候,于宋郡公又能动多少人?他靠兵权推了幼帝上位,可兵权不是他一个人的,届时触碰了自己人的利益,他就是寸步难行。之前几场仗死伤了不少兄弟,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想一下抚恤金该如何发放,或者新招募来的那些士兵,也应该训练一番,否则到了战场上就只有丢命的份儿。”
侯泩应下转而又从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,不过是荣国京城的。
“泰王篡位了,荣国那个小皇帝被自己的亲叔叔给弄下皇位,据说前两日因为一场风寒病逝了,这些都是对外说的,事实上发生了什么也难打听。只是泰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,这人最一开始还是旭阳太子一派的人。旭阳太子死后,他一直装疯卖傻,三皇子登基的时候,没有精力跟一个傻子过不去,因此他才活到了现在。旭阳太子当年主战,这位怕也不是个稳得住的。”
“稳不住又能怎么办?荣国刚丢十一城,又失一重要城池,损失惨重。他手上还剩下多少兵?真要有什么动作这些人够吗?届时拉出来一群乌合之众,也难成气候。”
侯泩皱眉,他在想,眼前这位大人是不是因为前几次的胜仗开始变得浮躁?
眼前人十八九岁的年纪,的确是年少轻狂的时候。但骄兵必败,北疆大军尽是与他同甘共苦的兄弟,他并不想因为这人的浮躁让他们丢了性命。
但眼前人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,手上有兵符,背后有皇帝的支持,他如今也不能做什么。
“下官以为,将军还是谨慎些好。”
说完便离开了偏厅。
过了一会儿,时烟絮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。上面更为详细的描写了荣国京城内的动乱到底是什么原因。
泰王只是一个幌子,荣国境内真正的掌权人是荣帝也就是三皇子的父亲,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太监。
少帝登基,原本支持旭阳太子的人和三皇子留下的旧人之间起过不少冲突。内忧外患下,那些冲突不再是君王平衡势力的棋子,而是这个国家的催命符。
那大太监在权衡利弊后,直接选择驱逐幼帝,扶持泰王登基。暗地里把持朝政。开始肃清朝堂,三皇子留下来的人一直贼心不死,所以他便只好,让那个小皇帝直接病逝。
有些事情谋划时是一回事,但真的要做便是另外一回事。
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,干脆衬着云杉雨没有在,直接拿过氅衣出门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