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雪间觉得回去后可以找丹师替他看看,也不知道七杀藤有没有毒。
别风愁对自己的原形很满意,出来后也没有变回人,转着圈撒欢,跑了一阵后,总算尽兴,回到归雪间面前:“归雪间,你吓死人了,我差点以为你要被那个恶心的魔族吃了。”
他变成了狼,声音没变,只是多了一丝粗粝,嗓音又大,像是炮仗一样在归雪间耳边炸开。
归雪间默默地想,舍友,你猜得没错,自己真的差点被吃了。
他想了想,问:“你们是怎么杀出那段水晶镜面的”
幻术配合着无孔不入的七杀藤,着实麻烦。
别风愁道:“你说这个,于怀鹤蒙住眼睛,清理出来一条路,然后就有个像蛇一样的魔族在结界边待着,一见面就打了起来。和他对视,产生的幻象令人敌我不分,我们不能打,只能添乱。秃头和尚还有点用,闭着眼念经能削弱周围的魔气。”
说到这里,别风愁似乎对于怀鹤的实力心服口服了:“于怀鹤一剑杀了他,也确实厉害。”
归雪间明白了,于怀鹤所做的是切断幻术的施展条件,这么一来,就不会再中幻术了。
但即使一般人能想到这样的破局之法,也没有勇气这么做。而就算有勇气奋力一搏,似乎也是寻死。
只有于怀鹤不仅对外界的感知极为敏锐,且他对自身的判断极为信任,不会有任何迟疑,才能摒弃一切杂念出剑。
不愧是龙傲天,无论什么样的绝境,都会有办法解决。
他靠在于怀鹤怀里,仰起头,小声说:“你好厉害。”
于怀鹤低头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还行。”
似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
归雪间觉得于怀鹤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,才十八岁,得意一下能怎么了
他还想再说什么,但没忍住打了个哈欠。
午后的太阳很好,暖洋洋地晒在身上,睡意翻涌,归雪间一下子就困极了。
于怀鹤皱了下眉:“你累了”
归雪间又困又倦,点了下头。
这不能怪他。昨天进村后,他的精神就一直高度紧张,期间又去河里救了个人——不,是捞起了一只在河里快乐玩耍的鹅,晚上也没睡好,今天起的又很早,赶路,差点被吃,捅了魔尊,完全是在透支精力。
于怀鹤道:“睡吧。我看着你。”
归雪间翻了个身,借于怀鹤曲起的手臂挡住日光,不再抵抗睡意。
临睡前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,是看到于怀鹤拿出袍子,盖在了自己身上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归雪间被声音吵醒。
他的眼睛还没睁开,就听于怀鹤问:“不睡了吗”
似乎也不是坐在地上,靠在于怀鹤怀里,而是被人抱着,半悬在空中。
归雪间刚想问为什么这么吵,就听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声音。
“你睡得还挺香。”
归雪间一睁开眼,周先生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,他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他张了张嘴:“先生,你怎么在这”
周先生道:“有学生在历练途中遇到魔族,又中了幻术,是一桩大事,书院自然是要来一查究竟的。合道峰主相邀,我一介书生本不打算来,听说有我的学生在,改了主意,过来看看。”
……结果别的学生一副经历恶战的样子,自己还在睡,确实不大好。
归雪间说:“我太累了。”
他偏过头,看到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在围着坍塌的洞窟,准备做法,里面有好几个自己都见过。
被抱着的时候,归雪间没觉得有什么。但书院里的先生一多,特别是那个安排院子的先生也在,归雪间完全清醒过来了,入学时两个师兄妹被迫分在两座最远的主峰时的情景历历在目,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太好,容易让人误解。
归雪间心跳漏了一拍——被吓的,拍了拍于怀鹤的手,意思是要下去。
脚重新落地,归雪间有点心虚地向先生那边瞥了一眼,先生们都在忙,没有注意到这边。
周先生道:“你们也过去,如果有什么猜测,也可告知书院。”
归雪间和于怀鹤走过去时,正听严壁经道:“于施主拿出一枚莲子,能护佑所用之人一刻钟时间。”
听说有这样的法宝,连书院的几位先生都很惊奇,想从于怀鹤手中拿来一观,钻研一番。
归雪间:“……”
于怀鹤道:“用了。”
一瞬的寂静,似乎是不明白于怀鹤为何如此暴殄天物,合道真人道:“算了,法宝再珍贵,还是性命要紧。你做得对。”
严壁经又接着讲到魔窟所遇种种,险象环生,特别是说起归雪间被魔族掳走,几位先生的目光聚集到了弱小、没有修为的归雪间身上。
为什么是单单他被掳走
归雪间很镇定,他知道书院的先生们不是魔族,察觉不出自己的体质有异,还是可以糊弄过去的。
他轻轻蹙眉,似乎在仔细回忆:“那个魔族说要吃掉我,又进不来莲花。然后,我就被师兄救了。”
言谈之间,似乎一无所知。
书院的几位先生商讨了一番,觉得可能是于怀鹤的莲子让魔尊以为归雪间是个很重要的人物,才会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