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咬着嘴唇把发辫绕在指尖，有人踮脚偷瞄同伴的表情，
终于，扎着红头绳的姑娘猛地掏出钱夹：\"我要一件！\"
这声破局的呼喊让周围空气都跟着发烫，其余几人对视一眼，咬着后槽牙将攥出汗的钞票捏了又捏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蓝布衫下的心脏撞得胸腔生疼，有人望着陈姐裙摆扬咽了咽口水，
终于，扎碎花头巾的姑娘猛地跺脚：\"算我一个！\"
最后，围在陈姐身边的几个姑娘，有一个算一个，咬着牙狠狠心，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。
她们攥着被汗水浸湿的钞票，手心里全是黏腻的汗，却固执地将钱往柜台里塞。
此刻，陈姐脸上的笑容像浸了蜜似的愈发甜腻，眼角笑纹里都淌着热乎劲儿。
她快速的开好票据，钢笔尖在票据上流畅游走，油墨未干便已将叠好的钞票点算清楚。
牛皮纸包装袋窸窣作响，嘴角带笑的冲着姑娘们念叨着。
\"姑娘们瞧瞧这料子，这款式。\"
她说话时睫毛扑闪，嘴角笑意几乎要漫出来，
\"你们穿上往百货大楼门口一站，保准有人追着问是不是从港城来的华侨！”
她的话如同一把火，瞬间点燃了姑娘们的心。
原本还因掏出钞票而肉疼得微微皱眉的姑娘们，眼底倏然亮起璀璨的光彩，像是被擦亮的琉璃，噌噌地冒着光。
几个姑娘下意识挺直了脊背，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；
先前的心疼早已烟消云散，满心只剩快点穿上新衣裳的雀跃与期待。
比起供销社里冷脸甩票据的营业员，陈姐简直像捧着糖罐的邻家大姐。
每句熨帖的话语、每个妥帖的动作，都把文蕾那句\"在我们华裳臻品，顾客是上帝\"诠释得淋漓尽致。
更让眼前的几个姑娘，有了一掷千金的冲动。
陈姐嘴角的笑意甜得能滴出蜜，指尖却在包装袋下飞快地比画着，无声默算着提成数额。
当初得知每月十块钱底薪时，她和其余四位返乡知青都撇着嘴直摇头，觉得这待遇远不如去“黑作坊”当缝纫工。
可这会儿看着柜台前挤得水泄不通的顾客，看着一摞摞不断加厚的票据，陈姐心里跟明镜似的——
这10％的提成，才是藏在暗处的金疙瘩！想到这儿，她偷偷咬了咬后槽牙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，那十块钱底薪，此刻倒有点微不足道了。
陈姐心里默算着今日能拿到的提成，余光忍不住向其他几个营业员瞟去。
周菊额头沁着细汗，笑意不减地推销；
小吴耐心给孩子试衣，嘴也不闲着。
众人嘴上夸\"好看\"，心里却打着提成算盘，十块底薪早被抛到脑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