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家宝看着兰江秀笑笑说:“这还用问?自然是经常来,溜达溜达——”
“说不上经常,但时不时来溜达一下。”兰江秀打断了郭家宝,望着湖中说,“看到过有人来喂鱼。他们向湖中扔青草扔豆饼,但最明显的是一捆捆的青草。他们站在湖边,把青草解开后,一把一把地往里扔,还会用竹篙把青草拨开……”
兰江秀开始讲述他观察到的东秀湖养鱼情况,但沙志对如何喂鱼没兴趣,回头时突然看到了站在一棵栀子花树旁的况雨锋与几个理二班学生,立刻向他们走过去,边走边问:“严路平没有来?”
况雨锋把沙志拉到一边说:“他家里情况比较复杂,你也知道。前些日子他母亲病重,已经过世了。他上个星期回去后还没有返校,我也没有见到他。这段时间他很少在学校,即使来几天也很快又回家了。”
沙志有些惊讶地说:“他母亲过世了?”
严路平的爷爷奶奶早已过世,父亲在他读小学时扔下一家子去了南方,传闻是偷渡去了香港,并已经在那边另外成家。
不管是去了香港澳门还是去了东南亚,反正再也没有回来。家中全靠母亲种几亩田供养着他和一个读初中的弟弟上学。
虽然一家三口很勤劳节俭,但两兄弟上学的压力仍然巨大,严路平几次差点辍学,全因为他成绩还可以,几个舅舅支持到现在。
“他一直很坚强,从不对同学提起家里的事。他母亲抚养他们两兄弟,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辛苦,积劳成疾,终于一病不起。”
“他回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,还是应该回到学校学习,毕竟再难也只有几个月了。”
“难啦!”况雨锋摇?了摇头说:“作为家里的老大,了。”
很多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,不是人不够聪明,但是只能上几年学甚至上不了几年学就辍学,实在是没有条件,没有办法,除了高考太难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——现实条件不允许。
像刘建东一样,严路平也许再也不会回到校园里来了,沙志心中不免有些怅然。
严路平曾经夺得过年级物理选拔赛的第一名,也曾在全县的物理竞赛中夺得年级唯一的二等奖,当时是何等的风光,他和况雨锋都只能是羡慕,但是,现在却竟然连高考也可能参加不了。
他当然理解况雨锋所说的话。从小学到现在,一路见过太多的这种情况,他为严路平感到不平,但他能怎么样,只好说:“难怪很少见到他。但是,他的物理不是一直挺好的吗,假如不读了,这......”
“他的物理一直还可以。”况雨锋淡淡地说。
“他回来后通知我一声。如果他家里条件紧张,我们联络些同学支持他,支持他把高中读完,再紧张再困难也只有几个月了。”
“通知你没问题,争取同学们支持也没有问题,”况雨锋遥望了一下严路平家乡的方向说,“只是他这学期的学习落下了很多,成绩下滑得很厉害,高考应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。”
“家事肯定影响学习。高考没希望,但还是尽量弄个高中毕业证吧!”沙志说。
农村学生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,除了出外打工、当兵以外,也就是可以边种地边争取当村干部或是民办教师。想争取的话,拿到高中毕业证肯定会好很多,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。
沙志说完后与况永锋分手,又看了一会鱼后,与李心刚、郭家宝、兰江秀一起去吃晚餐。
东秀湖的鱼丰收了,但晚餐时一条小鱼一条小虾也没有出现在学生食堂,因为那是教职工的年终福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