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永年趁机挪到小九身边。少女右臂伤口深可见骨，却还死死攥着半截断刀。\"是徐良...\"她咬牙道，\"我看见他往底舱跑...\"
话音未落，船尾又一声爆炸。这次王永年看清了——徐良正从底舱爬出，手里还拿着火折子。那纨绔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怯懦，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狂热的神情。
\"世子小心！\"蛮汉的吼声突然响起。王永年转头时，看见一支精钢弩箭正朝孙先后背射去。蛮汉纵身一扑，箭矢穿透他肩膀，带着血花钉在甲板上。
孙先脸色终于变了：\"小心！\"
黑裘男子等的就是这个分神时刻。第二波弩箭齐发，这次全部瞄准了孙先。王永年拼死冲去，却知道来不及了——
\"铮！\"
一道电光突然划过半空。所有射向孙先的弩箭竟在空中齐齐断为两截！
\"御刀飞行！\"小九惊呼。王永年这才发现自己的刀鞘空了——危急关头，他竟无意识地使出了左老的控物绝技。
黑裘男子终于变色：\"杀！一个不留！\"
混战中，向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，一把抓住王永年：\"必须立刻走！\"他指向船尾，\"我准备了小舟...\"
王永年刚要反对，孙先已经拖着受伤的万三退到他们身边：\"听他的！\"世子脸上第一次露出焦急，\"这是死局！\"
\"那其他人呢？\"王永年厉声问。
向宁从怀中掏出个瓷瓶：\"迷烟瓶，能争取三十息时间。\"他看向小九，\"姑娘能划船吗？\"
小九点头，撕下衣袖扎紧伤口：\"能。\"
\"雷宇！\"孙先突然高喊，\"带兄弟们撤！\"
正杀得眼红的雷宇一愣：\"世子？\"
\"这是命令！\"孙先一字一句道，\"活着，等我回来算账！\"
黑裘男子似乎察觉到什么，突然命令楼船加速靠近。就在两船即将相撞的刹那，向宁摔碎了瓷瓶。浓密的紫烟瞬间笼罩整个甲板。
王永年最后看到的，是徐良疯狂扑向黑裘男子的身影，和那人脸上诡异的笑容...
三十息后，当烟雾散去，江面上只剩漂浮的木板和尸体。临江侯的楼船在原地转了三圈，最终悻悻离去。
而在下游芦苇荡里，一艘没有标记的小舟正悄悄驶向北方。船上的王永年盯着手中从徐良身上扯下的玉佩——上面刻着与临江侯武士一模一样的银豚纹样。
\"看来我们的小队里，\"孙先包扎着万三的伤口，声音冷得像冰，\"一直藏着条毒鱼。\"
小舟划过水面，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。就像他们的行踪，即将隐入北方的茫茫烟雨之中。
余光瞥见徐良正鬼鬼祟祟地在远处划着小船。少年眼中寒光一闪，手中长刀突然脱手飞出，擦着徐良耳畔钉在木船上。
\"想走？\"王永年声音冷得像冰，\"先把事情交代清楚。\"
王永年话音未落，徐良身子猛地一颤，小船剧烈摇晃起来。那纨绔子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，随即又挤出几分讨好的笑容：\"王、王兄，误会啊！我是去找救兵...\"
\"救兵？\"王永年冷笑，大步走向船沿。江水被鲜血染得泛红，映得他眉目如刀，\"临江侯的救兵？\"
徐良眼神闪烁，右手悄悄摸向腰间。小九突然出手，手中药囊如白蛇出洞，\"啪\"地抽在徐良手腕上。一支袖箭应声落入水中。
\"小心！\"孙先的警告与破空声同时响起。王永年偏头一闪，第二支袖箭擦着他脸颊飞过，在河面上炸开一团绿色火焰。
徐良趁机猛划船桨，小船如离弦之箭冲向江心。
\"还想跑？\"
少年纵身一跃，竟直接跳向小船。徐良惊恐抬头，看见的是一道裹挟着杀意的黑影——
\"砰！\"
王永年重重落在船头，小船几乎倾覆。徐良被震得跌坐船底，腰间玉佩\"咔嗒\"一声裂成两半。王永年反手拔出钉在船板上的长刀，刀尖一挑半块玉佩飞入手中。上面清晰的银豚纹样在火光下格外刺眼。
\"临江侯府三等密探，\"王永年一字一顿道，\"徐公子藏得够深啊。\"
徐良脸色煞白，扑通一声跪倒在摇晃的小船上，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。
\"王、王兄饶命！\"他声音发颤，全然没了往日的傲慢，\"我...我是被逼的啊！\"
王永年冷眼看他：\"说清楚。\"
\"当初...在、在青莲县赌坊...\"徐良哆哆嗦嗦地抹了把脸，\"我欠了临江侯暗桩五千两银子...他们说不还钱就让我卖身还债...\"
孙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的小船上传来：\"王兄，让他过来。\"世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船舷边，脸色阴沉如水，\"待离开险地后，本世子亲自审。\"
当徐良像落汤鸡一样被提上小船，立刻瘫软在地连连磕头：\"世子明鉴！我真没害人的心思啊！那些黑衣人出现时我都吓傻了...\"
\"闭嘴。\"孙先一脚踩住他衣角。
\"世子，\"王永年低声道，\"怎么处置？\"
孙先盯着瑟瑟发抖的徐良看了许久，突然冷笑：\"带上他。\"世子转身时袍角甩在徐良脸上，\"既然临江侯这么想要情报...本世子就送他一份大礼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