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珵都想要逃离这肮脏发臭又四面通风冷得刺骨的牛棚,但他无户籍,再去别的地方,未必有在永兴城之中可以等到机会联系到长安。
毕竟这朱艇是顾彦妹夫的姐夫,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关系所在的。
赵珵夜里睡不着,索性就起来在院子里练武,早日养好身子,强健体魄,说不定也能在没有文书的情况下,从江南走回长安。
“救命啊,三表哥,您不能这样对我……三表哥……”
赵珵听到深夜里传来的声音,他循声望去,只见廊檐灯光照耀下,黑夜之中一个看着少女身形用力得推开了跟前的男子,往这个院子里跑来。
赵珵不想多管闲事,毕竟自己如今这身份麻烦得很。
“小荷妹妹,表哥可是心仪你已久了,你跑些什么待姑姑姑父从长安归来后,我便就与姑姑姑父说娶你为妻。”
远远传来了朱家老三的声音。
赵珵听到小荷妹妹几字,微蹙着眉头拉住了跑过来的少女的手,捂住了她的唇,将她带到了牛棚之中。
俞喜荷被人捂住了唇,本满是惊慌的,双手不断地挣扎着,但见身后的人将她拖到了牛棚之中,没有任何动作,安静得很,又听得三表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她不敢再动。
朱家老三并没有来牛棚之中,只蹙着眉头道:“这小娘们可真会跑,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。”
朱老三颇为嫌弃朱艇所住的院落,骂骂咧咧地就离去了。
好久,没有了朱家老三的声音,赵珵才放开了捂着俞喜荷的手,点燃了牛棚之中的油灯。
俞喜荷看着油灯被点燃,看到了赵珵的容貌好不讶异,“你长得很好看,除了缃叶姐姐的外地夫婿,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男子。”
赵珵微蹙眉,民间市井人家的女儿就是不知规矩。
俞喜荷对着赵珵道:“多谢你今日救我,我会好好报答你的。”
赵珵没有说话。
俞喜荷道:“今夜我不敢再回屋子里去了,我爹是越州城新上任的越州知府,因太子殿下去世,爹娘与我哥哥弟弟去了长安给殿下送丧,至今未归。
我本是一个人过年的,我外祖母舅舅舅母说是心疼我一人过年,将我接来过年,可谁知竟然是想要让三表哥与我生米煮成熟饭,可以娶我为妻,我才不要嫁三表哥。”
赵珵听着俞喜荷自报家门,他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,“你爹是俞柏?”
俞喜荷看向赵珵道:“嗯,我爹就叫俞柏?你是不会说话吗?”
赵珵望向俞喜荷,身为越州知府,自然可以传公文给父皇,但只是赵珵不知这俞喜荷与俞柏有几分可信?
俞柏去了长安,又是否会被叶婉禾买通。
赵珵多思虑了一会儿,用木棍写下字:“你不必谢我,我救你,是因为你与我妻子的名字一样,我妻子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禾字。”
俞喜荷透过油灯,看着赵珵用树枝所写下的字道:“你写的字真好看,比缃叶姐姐的外地夫君写得还要好看,不过我的荷字是荷叶的荷,并非是与你妻子的禾字。”
赵珵只盯着禾字看着,握紧着手中的树枝,心里唯有一个念头,这几日所受的耻辱,他非得要连本加利地从叶婉禾身上收回来。
俞喜荷看着灯下赵珵的侧脸道:“你是我二表哥新得的哑奴吧?你妻子呢?她在哪里当差做丫鬟?你这般俊朗,想必你妻子的容貌更是绝世吧?”
赵珵没有再理会俞喜荷,走到了牛棚之中闭眸养神,眼前浮现的是与叶婉禾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。
俞喜荷看着赵珵用木棍所写的字,却是越看越熟悉:“不对,你这字好生让人眼熟,我好似在哪里看过一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