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冰猛然收紧臂膀,玄色披风如夜翼般“唰”地展开,将雪儿绯红的脸颊严严实实笼在怀中。
“小丫头今日胆大包天......”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,“待本座......回帐后再与你慢慢算账。”那刻意压低的威胁里,分明裹着蜜糖般的宠溺,连尾音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。
任冰转身间玄甲铿锵,沉声下令,“李肃,备上等营帐,着人焚香煮茶,伺候姑娘歇息。”
话音未落,雪儿已从披风里探出半张玉颜,青丝微乱却眸光清亮,“且慢!”她指尖轻点腰间油布包裹,“胡玫之父胡一天之死恐有隐情,这梵文密卷中藏着重......”话到此处突然噤声,警惕地扫过周围将士。
任冰剑眉一轩,周身气势陡然凌厉如出鞘寒刃,“诸将听令!中军帐即刻议事!”话落却又在雪儿耳边飞快补了句,“今夜......别想逃。”
最后三字咬得极轻,却令雪儿的耳尖起了绯色。
雪儿纤手轻握住任冰的手腕,朝归舟的方向招了招,“归舟,来见过任将军。”
归舟闻言,怀中长剑纹丝未动,只缓步上前。他身形挺拔如青松,朝任冰拱手一礼,神色淡然地与其对视。
任冰立即以江湖礼相还,却在抬眸看清归舟面容时,瞳孔猛然一缩——这张脸,分明是折冲府那个以“十七”为代号的神秘死士。
雪儿并未察觉异样,继续介绍道,“这位便是我先前与将军提过的归舟公子,此番灵犀峰之行,多亏有他相助,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往返。”她语气轻快,却在“归舟”二字上微微加重。
任冰目光如电,在二人之间快速扫过,瞬间会意。他压下心头惊诧,玄甲微震间郑重抱拳,“岭南行军总管任冰,谢过义士相救拙荆之恩。”他特意在“义士”二字上稍作停顿,眼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深意。
“何必这般客套,”雪儿眼波流转,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任冰右臂,指尖在他玄甲纹路上轻轻摩挲,“你们可是有过命交情的,当年你还救过他一命呢。”
任冰眉头微蹙,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,“我救过......?”
雪儿诧异地转头看向归舟,却见那青衫剑客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霜色,薄唇轻启间吐出的话语如寒刃出鞘,“将军贵人事忙。”
“好啦好啦,”雪儿不由分说地一手与任冰十指交扣,一手拉着归舟的衣袖,拖着二人往中军帐走去,还不忘在任冰耳边轻声嗔怪,“你这人啊,心里装着天下苍生,救过的人怕是比天上的星星还多,记不清也是常理。”
她说着,指尖悄悄在任冰掌心挠了挠,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。
任冰的目光再次扫向归舟,却见那人神色漠然,仿佛方才雪儿的话语不过是穿堂而过的山风。
他的眸底闪过一丝锐利的警觉,面上却对雪儿展颜一笑,“欧阳姑娘谬赞了。”